蘋果還能輝煌多久?

2012/04/10


     史蒂夫·賈伯斯去世以來,蘋果已經走過半年的路程。最近,甚至有觀點推測説蘋果「5年以內創意就會枯竭」。雖然不論是業績還是股價,蘋果的走勢都很強勁,但如果回顧一下IT(資訊技術)行業滄海桑田的歷史,誰也不能保證蘋果今後仍能永遠輝煌下去。

軟銀社長孫正義(左)現身新一代iPad上市典禮
     3月16日早8點,東京中央區的軟銀銀座旗艦店前,為儘早購買到蘋果新一代iPad,大約70人排起了長隊,其中甚至有的人已經排了一整夜。在iPad上市典禮上登場的軟銀社長孫正義的致辭是這樣收尾的:「新一代iPad之前的iPad2剛上市時,史蒂夫·賈伯斯曾説‘雖然iPad2已經非常棒,但下一代産品將更棒’。這新一代iPad裏蘊含著史蒂夫的熱望。希望大家珍愛」。

沒有賈伯斯的蘋果股價並未「下跌2成」

    股票市場曾普遍認為,「如果賈伯斯離開,蘋果股價必然會下跌2成」。但實際上,蘋果股價卻在不斷上漲。自賈伯斯去世的2011年10月5日以來,蘋果股價已經上漲了6成。也有市場看好蘋果進軍平板電視的背景因素,蘋果股票總市值已高達5600億美元,在美國企業中沒有出其右者。

    新一代iPad以強勁勢頭上市,僅4天時間全球就已銷售300萬部。不過請不要忘記,不管是新一代iPad還是最新款「iPhone 4S」都是帶有濃厚的賈伯斯色彩的産品。

     在賈伯斯去世之後推出的正式授權賈伯斯傳記暢銷,對賈伯斯和蘋果的關注度迅速升溫也帶動了蘋果産品的旺銷。在我們眼前發生的一幕正是賈伯斯時代的「遺産」帶來的狂熱。從本文開頭孫正義的致辭中也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情,正因為是賈伯斯的作品,蘋果産品才有如此的魅力。

    那麼,蘋果的強勁勢頭還能持續多久? 對此,美國高科技行業分析師Roger Kay的回答是:最長5年。

     Roger Kay分析説,「一般情況下,企業會著手研發2年後上市的新産品,而蘋果一直在為史蒂夫辭世未雨綢繆,因此寬泛地估算,蘋果最長可能已經準備好了未來5年的産品創意。問題在於這些創意耗盡到來的那一天。現在的蘋果的人才很難打造出一款像iPad那樣能夠開闢新市場的産品。蘋果公司中能夠創造奇蹟的只有史蒂夫一人」。

     客戶和投資者盡情陶醉在眼前的狂熱中難免為時尚早。有必要認真思考一下賈伯斯時代蘋果的強項是什麼。


     原佳能常務酒卷久(現任佳能電子社長)回想起來説,「從外表上看不出來,他其實非常會體恤別人,第一代iPhone、親筆簽名的照片什麼的,賈伯斯送過我很多禮物。不過,不管怎麼求他,就是那件襯衫……」。酒卷和賈伯斯是通過佳能與蘋果的印表機業務合作相識的,在其後賈伯斯被趕出蘋果創立NEXT的時代都一直在不斷加深友誼。酒卷是在身邊一路看著賈伯斯走過來的日本人中的一個。

賈伯斯不肯讓步

    「那件襯衫」?是的,就是那件像標誌一樣穿在身上的黑色套頭衫。賈伯斯肯定會一次性購買很多件,應該有大量存貨,但就連好友酒卷也不肯送。酒卷説「我覺得也就是説賈伯斯不想讓別人‘和自己穿同樣的衣服’。真是不肯讓步啊」。

    作為技術人員的賈伯斯怎麼樣呢?酒卷説,也就是「水準比‘業餘人士略高一點’。但是,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像他那樣,在軟體、機械、藝術乃至設計方面都擁有廣博的知識。他那種捕捉客戶下一個需求的感覺簡直就是天才」。此外,酒卷還認為蘋果「並非在技術方面引發創新革命的公司」。

     2011年美國專利申請排名榜上,IBM以6180件高居榜首,三星電子和佳能緊隨其後。為蘋果進行産品代工業務、已經決定參股夏普的鴻海精密工業也排在第9位,但蘋果僅以676件排在第39位。酒卷認為,iPad在中國的商標權糾紛也證明了「不懂智慧財産權」的蘋果的失策。「蘋果在簽約時出了差錯。像那種場合,一定要(把目標公司以及其相關權利)全部買下來。佳能就不會出現這樣的失誤」。

    蘋果2011財年的研發費用為24億多美元,佔銷售額的比重為2.2%。金額和比重在主要IT企業中都明顯地非常低。可以説,將各種技術組合在一起製造出操作方便的産品的思維能力、在購買音樂內容版權等過程中展現的談判能力、讓有才華的人工作起來勁頭十足等等,可以説賈伯斯的才能才是蘋果最大的資産,也是蘋果創新的源泉。

蘋果開始「出現破綻」的徵兆

     賈伯斯如果覺得做出來的産品不夠好,即使馬上就要上市,也會要求技術人員進行改進。到極限時間為止一直都不放棄的做法支撐著蘋果産品的完成度,但這種「賈伯斯品質」在他本人離世後還能保持住嗎?實際上,發生過讓人覺得是蘋果「出現破綻」徵兆的事情。

新款iPad上市前一天的深夜,準備工作在順利進行(東京銀座)
     「已經沒有人對拙劣的設計説‘不’」。3月下旬,一名自稱蘋果原技術人員的男性在推特上發的這張帖子在網路上引發了熱議。帖子的內容是5年前被賈伯斯否定的操作軟體如今被用在連接電視機的頂盒和蘋果電視新産品上。

     是否是賈伯斯改變了想法等詳細情況我們不得而知,但有一件事情很清楚,那就是眾多蘋果擁躉在擔心沒有了賈伯斯,蘋果産品是否會失去自己的風格。不管是智慧手機還是平板終端,想要打倒蘋果的競爭産品都在增加,即使是蘋果,如果稍露破綻,其地位也將動搖。

    在技術和經營模式方面局勢不停變幻的IT世界,總有企業上演出人意料地從頂峰跌落谷底的浮沈盛衰故事。

    先於賈伯斯站到行業頂峰上的是微軟聯合創始人比爾·蓋茲。微軟曾在個人電腦用作業系統(OS)領域佔據9成市佔率,微軟1999年創下高達6000億美元的總市值,高出現在的蘋果。但據説僅僅5年後,蓋茲就意識到該急流勇退。


    日本ASCII公司創始人、曾任微軟高管、與蓋茲交往親密的西和彥(尚美學園大學研究所教授)解釋説,「已經進入網際網路、遊戲機和手機相連接的時代,這超出了蓋茲的理解,蓋茲不再感興趣。正好蘋果的股價也開始上漲。蓋茲覺得該見好就收」。

蓋茲覺得該引退的那一刻

     2006年1月,在美國拉斯維加斯舉辦的家電展銷會「CES」上,在主題演講前接受採訪的蓋茲興致勃勃地講述的,既不是新款作業系統Vista,也不是網際網路戰略,而是與夫人一起運營的財團的慈善活動。半年後,蓋茲事實上宣佈引退。在繼智慧手機等個人電腦之後的主戰場上,微軟的業務一直未能扭轉劣勢。

     今年1月,雅虎聯合創始人楊致遠辭去了所有職務,走下IT行業的舞臺。當年,楊致遠和家人一起從故鄉台灣來到美國,作為門戶網站的先驅,楊致遠曾經是備受矚目的超級明星。但2000年中期以後,雅虎沒能跟上搜索和SNS(社交網站)等新潮流,其影響力急速下滑。

      集重振業績的期待於一身,楊致遠於2007~2009年出任雅虎首席執行官(CEO),但其言行已沒有創業之初的神勇,終於沒能抓住再創輝煌的契機。楊致遠在離開時,積極地總結了17年的雅虎歷程説,「在雅虎期間,一直都充滿激情,體驗到很多收穫」。但與華麗登場相比,落差依然很大。

   天才創業者都有「擅長的領域」和「最佳時期」。那麼,接替賈伯斯職務的蘋果CEO提姆·庫克呢?

     庫克擅長的領域是供應鏈和管理。對於每季度都銷出1000萬部單位産品的蘋果而言,流暢的零部件採購、製造和物流體制的確非常重要。但現在,設計和整體易用性開始左右産品的競爭力,可以説,在供應鏈領域進行創新的時代已經結束。個人電腦巨頭戴爾創始人麥克·戴爾借助有效利用供應鏈的直銷模式席捲全球,但作為正當其時的經營者而備受讚譽的時間也就是到2005年初為止。

賈伯斯不會這樣做

     庫克3月19日宣佈了在未來3年內斥資450億美元派發股息和回購股票的計劃。很多行業觀察人士認為,「上述決定符合從事實際業務的庫克的風格,但賈伯斯不會這麼做」。西和彥認為,「今後的IT行業將在視頻服務基礎設施建設上決勝負。如果賈伯斯在世,大概會投資好萊塢(的電影公司),推進視頻服務」。

     在蘋果推出鉅額股東報酬舉措的同時,SNS最大服務商Facebook正在推進上市計劃。一家是要將資金返還投資者的公司,另一家是希望籌集資金的公司。據説,賈伯斯晩年曾向Facebook CEO馬克·扎克伯格傳授構築起打造高品質服務所需組織形態的方法等。

  IT行業的歷史已經開始向「後蘋果時代」走去。

(村山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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