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倉健:獻給母親節
2012/0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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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今津 勝幸 |
井出太是我年輕朋友中的一人。信州佐久釀酒廠「橘倉酒造」經營者的大兒子。
1992年春天的一天,當我從一家店裏走出來時,一位素未謀面的青年叫住了我。
「我叫井出太。能不能請您給我簽個名?」
我們就這樣相識了,20年來一直有交往,緣分真是不可思議。
我再次見到井出並請他帶我遊覽東信州是我們相識10年後的事情了……。
在那天晚上聊天時,井出向我講述了他對58歲就患上白血病驟然離世的母親和美的回憶,聽著聽著,我感覺好像觸摸到了父母教育的真諦,不由地大聲説,「小井出,這才是教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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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紀念母親和美,兒女們編著了悼念文集 |
井出太的母親和美是從和歌山嫁到信州這家從江戶元祿年間(1688年-1703年)起已經有三百多年歷史的釀酒廠的。
井出快升入小學時,和美為孩子們買了2頭小豬。在冬季許多釀酒工就住在廠裏。每天早晚兩次把裝有大家餐後的殘羹剩飯的沉甸甸水桶抬到豬圈就是年幼的井出和兩個妹妹的工作。不管怎麼冷,怎麼苦,如果不給小豬們餵食,母親就不讓他們吃早飯和晚飯。而更苦的是清掃豬圈、清除糞便。在凜冽的寒風中,兄妹3人抬著沉重的水桶。妹妹們哭著問,「媽媽為什麼讓我們做這些事情?」
信州的嚴冬過去,豬販子來了,兩隻小豬已經長得圓滾滾的了。
孩子們已經知道豬販子是來做什麼的。看著已經開始通人性的豬被裝進竹簍,一邊鳴叫著一邊被拉走,兄妹幾個落淚了。
幾天後,兄妹3人每人拿到1個存摺。母親將賣豬的錢平均分成了3份,將錢存進存摺裏交給了孩子們。到了秋天,小豬們又來了。春天來後,圓滾滾的豬又被帶走了。據説這樣的生活大約持續了10年。通過養豬讓孩子們體會千言萬語也道不盡的教誨,感受母親的嚴厲和溫柔……,這難道不正是日本在漸漸失落的母愛的原點嗎?
迴蕩在耳邊的「忍耐」
突然,我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至今仍響在我耳邊的一句話是母親那一句輕輕的「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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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倉健在母親的懷抱裏 |
從事礦井勞動管理工作的父親一個人到滿洲的礦山工作。母親一個人拉扯著4個孩子。我從小就體弱多病,8歲時患上肺浸潤差點染上結核,更讓母親付出了太多的辛苦。我當時是不是獨佔了母親?就是在現在對兩個妹妹的愧疚之情還留在我內心深處。
母親看過我拍的所有電影,但到最後也沒有稱讚過我一次。在母親的信裏總是這樣: 「看你在雪裏面連滾帶爬,好無奈」。
看到我手裏握著刀、背部滿是紋身的武俠電影海報時,母親説的是,「這孩子腳又裂了」,看到從我腳跟上露出的那一點點肉色OK繃的,全世界只有母親一人。
有了像樣的收入後,曾送給哥哥一塊手錶。回家時,母親問我手錶的價錢,我回答説「大概150萬日元的樣子吧」,母親不高興地嘟囔地了一句,「你變飄了」
母親送來的相親照片
與那位有今生之緣的女性分手重歸獨身後,每年都會有附著簡歷的相親照片送過來。曾經是教師的母親選的相親對象也大多是和教育有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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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耐啊」。這句母親的教誨仍迴蕩在耳邊(2006年6月于精進湖。攝影:今津勝幸) |
母親説,「回到家,連個迎接的人都沒有。你真可憐啊」。我回答説,「我可比媽媽想像的更有人氣噢」,母親説,「傻子」。
被磨光只剩下柄的牙刷,母親會用到最後。
看到孩子們把家的電燈打開不關,母親會説「太浪費了!」,然後一一關掉。
「忍耐」,這句話支撐著我走過了南極、北極、灼熱的沙漠和冬季嚴寒的山嶺。
我在沒有道理可言的電影界裏沒有走偏路就是因為不想讓母親傷心。對我而言,母親就是規範,就是法律。
父親去世時,母親悲傷地説,「就像失去了一支胳膊」。
1989年,我正在拍攝東寶電影《情義知多少》時,母親以91歲高齡去世。
母親……
電影《為你》簡介
高倉健時隔6年後再度出山主演電影《為你》。高倉健飾演的是一所監獄的技術指導官。為了將相伴了15年的妻子的遺骨帶回故鄉,他開著露營車,長途跋涉。導演是曾經在《車站》和《鐵道員》等18部作品中與高倉健合作過的降旗康男。這部影片預定8月25日在日本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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