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夏季日本TBS電視臺播放的電視劇《半澤直樹》（第二季）引起了熱議。該劇的主人公是一位有著強烈正義感的銀行職員，面對存在黑幕的強大權力不屈不撓，解決了很多問題，這種姿態讓很多觀眾感到暢快淋漓。同時，劇中也描繪了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真的像劇中描述的那樣嗎？」似乎也有人以冷靜的目光審視銀行本身。在日本，銀行曾是熱門的就業單位，如今又是何種情形呢？日本經濟新聞（中文版：日經中文網）的就職活動採訪團對此進行了探訪。

 

       「這部劇總體描寫得較為真實，但也有不太符合現實的地方」，今年是田中英太（化名，28歲）進入某大型銀行工作的第4年，他很關注同為銀行職員的半澤直樹在劇中的表現，認真觀看了全部劇集。

 

       「我命令你到其他地方工作！」劇中有很多描寫常務等上司濫用人事權、將對手拉下馬的場景。但田中否定了這一點，稱現實中「不會以人事權為後盾來濫用權力」。關於劇中視為降職代名詞的外派，實際情況似乎是「為了在職業生涯中積累經驗，也有很多人自己提出申請」。

 

 

       在這部電視劇中，銀行職員經常在居酒屋或高級日料店談論融資內幕和公司內部政治，毫不顧忌外人的眼光。這種情況也不會在現實中發生。入職大型銀行第1年的畑中翔平（化名，23歲）稱，「新員工參加培訓時，首先會被告知禁止在居酒屋等談論工作」。

 

       派系之爭會影響升職？

 

       另一方面，這部劇也有不少很有真實感的場景。劇中的銀行由名為「東京第一銀行」（首字母為T）和「産業中央銀行」（首字母為S）的大型城市銀行合併而成，至今仍按照出身銀行分為「原T」和「原S」派系，派系之間展開了激烈鬥爭。

 

       從現實情況來看，日本三大銀行都是由多家銀行合併而成的。畑中推測説，「現在高層之間依然會經常提起‘出身於哪家銀行’的話題，仍存在派系觀念」。

 

       在畑中參加的新員工培訓中，董事被問到「為何能當上董事」時，回答説「不清楚。我覺得7成靠運氣」。畑中對這種説法持懷疑態度，表示「因為同一派系的上司出人頭地了，所以他也跟著發達了吧」。

 

       那麼，大學生看了這部劇之後有什麼感想呢？一名已確定被大型銀行錄用的男大學生幹勁十足地表示，「我想成為像半澤那樣將自己的正義觀念貫徹到底的銀行職員」。他在學生時代曾經創業過，為籌集資金而多方奔走。他表示，在充滿熱情的創業過程中，遇到了對自己的事業有幫助的人，不屈不撓的半澤與那時的他有些相似。

 

 

       一名早稻田大學三年級男生表示，自己把2013年播出的上一季《半澤直樹》和今年的第二季都看了一遍，「看了這部劇之後，希望到銀行工作。銀行職員需要與各行各業的人打交道，在工作中重視與他人的關係，這是其魅力所在」。

 

       不過，這樣想的大學生也許只是一部分。日本就職資訊公司MYNAVI以2021年畢業的大學生為對象實施的「就業企業人氣排行榜」調查顯示，在文科類中，排名最靠前的大型銀行是三菱UFJ銀行，位居第21位。三井住友銀行排在第35位，瑞穗金融集團排在第58位。直到幾年前，這些銀行的排名一直都十分靠前，而現在情況已經不同。

 

 

       另一位早稻田大學3年級的女學生則對大型銀行敬而遠之，她表示，「可能是受電視劇影響，我感覺大型銀行什麼都是自上而下管理，無法實現自己的想法」。由於少子老齡化及長期低利率的影響，日本銀行業的收益結構惡化。要想提高作為就業單位的魅力，大型銀行要擺脫固有形象，實現發展。

 

       鼓勵「公司內部副業」

 

       瑞穗金融集團對僵化的人事制度進行了改革。該公司2019年4月制定了「新人事戰略」。據悉其特點是根據員工的成長及想做的工作進行配置。

 

       瑞穗金融集團推出「公司內部副業」制度，在做好本職工作的同時,可報名參與感興趣的業務和項目,目前有85人報名。其中二十多歲的員工佔36％，這一制度也給年輕人提供了活躍的機會。招聘組次長藤井秀明自信地説「希望實現員工價值最大化」。

 

       金融科技等數位化也是銀行業直面的一大課題。三井住友銀行從2019年入職的員工開始，在綜合職位中設置了「數位化職位」，每年主要招聘5名理科生研究生，在入職半年到3年期間，一定會分配到數字類部門。

 

       日本的銀行正在遭受來自金融科技領域初創企業的壓力。儘管如此，三井住友銀行人事部招聘組組長持田恭平分析稱，「銀行擁有基於客戶信任而建立起來的資訊及網路等有價值的資産」。

 

       三菱UFJ銀行設置了專業部門「數字企劃部」。該行表示「這是年輕人也可以活躍的人氣部門」，也有入職第2～3年的職員在該部門工作。

 

 

       三菱UFJ銀行從2019年開始，作為「數字實習」，啟動了採用人工智慧（AI）服務及數位技術來策劃新業務的有償長期實習。據悉招聘面試中也有很多學生想進數字企劃部。

 

       求職者意識的變化也反映出迎來轉型期的銀行的現狀。某大型銀行的招聘負責人表示「像以前那樣抱著‘只要進了大型銀行就安穩了’的心態入職的人很少」。

 

       進入大型銀行第一個年頭的男性員工認為「在（日本）國內掙錢非常難」。過去，總店營業負責人是目標晉陞職位，而「現在數字相關部門非常受歡迎」。

 

一家大型銀行的入職儀式（2018年）

 

       電視劇所演繹的世界當然是虛構的。但銀行現在確實給人留下保守、僵硬、內向的印象。改變人事狀態、勇敢挑戰新業務、打破固有形象，對於吸引擔當未來大任的年輕人才也至關重要。

 

       以大型銀行為首的銀行業在求職活動方面，能否「加倍滿足」追求活躍舞臺的年輕人的期待？

 

       日本經濟新聞（中文版：日經中文網）企業報道部 仲井成志、鈴木洋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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