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居酒屋的兼職領域，越南留學生倍受歡迎。作為曾經的主力軍，中國留學生家給的生活費增加，不再青睞居酒屋的兼職，以致出現了過半數員工都是越南人的居酒屋。越南人作為人才的魅力除了工作認真勤勞之外，還有其特有的人際網路優勢，有時1個人能介紹來120個朋友和熟人。對人手逐漸短缺的居酒屋來説，越南人正成為「救世主」。

 

       「歡迎光臨！」「烤雞肉串來了，讓您久等了！」在大阪市內的居酒屋「鳥貴族」工作的越南女性（24歲）已在這裡工作了1年半。她白天在大阪市內的一所大學上學。她喜歡接待客人，但日語説得還不太熟練。不過，客人點單大部分通過觸控螢幕終端，她笑著表示，「可以不用説太多日語，相對比較輕鬆」。

 

 

      截至6月底，在鳥貴族旗下326家直營店工作的兼職人員達到9400人，其中越南人超過2600人，約佔28％，僅次於日本人（64％），在外國人中明顯領先。來自中國的兼職人員過去曾超過半數，如今只有1％。據説在東京都中心的店舖，有的時段除了店長全都是越南人。鳥貴族招聘兼職時由各個店長決定。

 

      鳥貴族為什麼有這麼多越南人呢？越南留學生們表示，「越南也有類似烤雞肉串的料理」、「聽親戚説，就算對日語沒自信也能輕鬆應對鳥貴族的工作」。

 

      日本公益社團法人越南協會的常務理事小川弘行表示，「在越南，大眾媒體並不發達，因此口碑的影響力巨大」。此外，Facebook等SNS（社交網站）的利用也日趨活躍。鳥貴族的口碑似乎正在這樣的越南人社區中擴散。一名22歲的女生表示，「在日本諮詢打工機會的話，十有八九會被推薦鳥貴族」。

 

      鳥貴族提出了到2021財年（截至2021年7月）將店舖數量擴大至1000家的目標，確保人才成為其緊要課題。隨著越南兼職人員激增，鳥貴族還準備了越南語版的烹調步驟視頻教程等。營業開發部部長中西秀仁表示，「接待客人時要讓他們説日語，但後臺的工作手冊今後想增加越南語版」。

 

      「天狗酒場」等居酒屋運營公司TEN ALLIED的社長飯田永太積極評價越南兼職人員稱，「他們非常認真而且為人老實。要是語言再好一點，就沒有比他們更出色的人才了」。截至7月，該公司的越南兼職人員達到480人，是2014年的約10倍，佔兼職人員整體的約18％，在外國人中人數最多。

 

在TEN ALLIED運營的「和食餐廳天狗　學藝大學站前店」工作的越南女生（東京都目黑區）

 

      TEN ALLIED每年3次前往約3所日語學校招聘兼職。該公司人事部表示，「（越南人的）人際網路巨大，比較容易保障人才」。同時也在舉行熟人介紹的招聘活動，據説有時1個人能介紹來120個應聘者。

 

      TEN ALLIED認為，越南人是不可或缺的勞動力量，計劃2017年內在內部招聘中將越南兼職人員錄用為正式員工。公司希望由他們負責製作面向越南兼職人員的教育工具和培訓師的工作。

 

TEN ALLIED目前由日本人指導兼職人員，但計劃今後由越南正式員工負責（東京都文京區「天狗酒場　本鄉三丁目店」）

 

      此外，運營居酒屋「花之舞」的Chimney也在加強招聘越南人。截至6月，該公司共有512名外籍兼職人員，其中越南人最多，達到214人，佔整體的42％。

 

     日本各居酒屋運營企業競相招聘越南人的背景在於，居酒屋招人要比其他餐飲企業困難。由於工作時間是傍晚至深夜，而且與快餐等相比點單不夠系統化，因此不僅招不到日本人，最近中國人兼職也越來越難招。

 

      在這種情況下，越南留學生人數最近出現激增。據日本學生支援機構統計，截至2016年5月底，大學和語言學校等在籍的越南人達到5萬3800人，增至3年前的4倍。按國籍來看，越南留學生超過南韓人，僅次於居首位的中國人（9萬8483人），排在第2位。

 

 

      從事越南留學生招聘支援的企業也在增加。運營越南相關資訊網站「Vietnavi」的Granvision公司自2014年起開展越南兼職人員的仲介服務。其中很多都是以店舖為單位，到目前為止有Create Restaurants Holdings和大戶屋等企業使用過該公司的仲介服務，共有1.3萬求職者註冊。

 

      從事人才仲介等的WILL GROUP最近也開設了面向外國留學生的兼職招聘網站。網站除了日語和英語之外，還支援越南語。據悉，以「食其家（SUKIYA）」等連鎖餐飲店為中心的測試版招聘網站有很多越南人在使用。

 

  在日本的中國留學生去哪兒了？

 

       越來越多越南留學生在日本居酒屋等餐飲店工作，其背景在於留學生高效獲得較高時薪的需求。

 

 

       越南人費恩（音譯，19歲）就讀於語言學校「大阪日語學院」，來日本1年左右。他每週6天在學校附近一家名為「餃子王將」的餃子館打工，下午4點課程結束後，從6點到10點打4個小時工。據説一個月能掙11萬日元（約合人民幣6700元）。

 

大阪日語學院有的班級全部都是越南學生（大阪府堺市）

 

      費恩和老鄉合住在每月租金2.8萬日元（約合人民幣1705元）的房子裏。在越南生活的父母一年匯來的錢約為25萬日元（約合人民幣15230元），用作學費的一部分。打工收入則用於其餘的學費和生活費，以及為明年上大學儲存學費。費恩説，「在飯館打工管飯，能節省伙食費，非常適合攢錢」。

 

      根據日本法律規定，像費恩這樣的外國留學生每週最多只允許工作28小時。在越南，家長的收入水準仍然較低，日本公益社團法人越南協會的常務理事小川弘行表示「很多貧困學生無法光靠家匯的錢生活」。越南留學生非常希望在傍晚下課後的有限時間裏，盡可能地多掙一點錢。

 

       在日本餐飲連鎖行業中，居酒屋的時薪相對較高。據日本大型招聘資訊提供商Recruit Jobs統計，日本東京圈、東海地區和關西地區的居酒屋及酒吧的服務員平均時薪截至6月為1002日元（約合人民幣61元），略高於餐飲行業平均水準（978日元，約合人民幣59.6元）。

 

      另一方面，曾經的居酒屋兼職主力、人數是越南人2倍的中國留學生去了哪呢？

 

      據在東京都內等地運營日語學校的修曼日本語學校統計，「如今中國留學生中很多人依靠家給的生活費，越來越多的人不再打工」。還有不少人為了考入大學，除了日語學校還要上應試預備學校。他們即使打工，也更偏好工作方式更加靈活的便利店、能夠使用母語的免稅店等。

 

 

      在越南，原本就有很多親日人士，再加上日資企業進駐等原因，當地的日語教育熱潮正在高漲。預計今後赴日留學的越南人會繼續增加。目前大阪日語學院的學生中有7成是越南人，「最近有的班級甚至全班都是越南人」，該校事務局長橫田昌久表示。這樣的日語學校今後可能會進一步增加。

 

      不過，看中越南留學生的不僅是餐飲企業。超市和便利店等行業也出現了加強招聘越南人的趨勢，部分店舖似乎正在展開爭奪。

 

      隨著中國經濟的增長，中國留學生逐漸離開居酒屋，各家餐飲企業如果不改變依賴大量人手的傳統業務結構，或許遲早將迎來極限。

 

       日本經濟新聞（中文版：日經中文網） 出口廣元 小田浩靖 岩野孝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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