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奈都子：新年伊始，日本大學都會舉辦歡迎新生的各種活動。日本大學升學人數年年增加，2021年度女學生在年級裏的佔比為45.6％，刷新歷史最高紀錄。現在已具備不論男女都可以接受教育的環境，但女性走向社會以後，也可以像男性一樣獲得同樣的職場經歷嗎？

  

  

      大學畢業的女性工資=高中畢業的男性？

 

      為了貫徹男女共同參與社會的政策，日本內閣府設立了計劃執行與監督專門調查會。1月會議公佈的資料顯示，同樣是大學畢業的正式員工，男女的年收入存在差距，隨著年齡增長，差距也在擴大。

 

      大學畢業女性的工資發展水準反而跟高中畢業男性相似。大學和研究生畢業的正式員工，男性收入為2億6920萬日元，女性為2億1670萬日元，相差5250萬日元。出席委員提出的意見是：「即使同樣培養兒子和女兒，讓他們升入了大學，只有女兒吃虧的社會真的好嗎？只有絕望」。

  

 

      男女收入差距是已開發國家共同面臨的課題。如果將男性的收入看作100，截至2020年，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成員國的女性收入平均為88.4。日本更低，只有77.5。為了消除收入差距，各國都在推進薪酬透明化工具的義務化。

      經合組織2021年秋季提出的報告顯示，英國、義大利及澳大利亞等9個國家採用「收入差距報告制度」，要求定期報告男女收入差距數據。如果公示怠慢，還有可能受到處罰。

  

英國在政府專門網站等公佈企業的男女收入差距

  

      英國2017年以後規定，員工人數在250人以上的僱主每年必須調查男女的薪資及獎金的平均值和中間值，並在企業及政府的專門網站上公佈男女收入差距。

 

      加拿大和法國等9個國家引進了「同一薪資監督制度」，要求要實際報告收入差距，還要分析原因及制定行動計劃。報告指出，這一制度縮小男女收入差距的效果比簡單的報告制度更大。

 

      日本根據《女性活躍推進法》，要求企業公開女性董事比例及男女平均持續工作年數的差異等資訊，但不包括薪資。

 

      離職會造成職業斷檔？

 

      關於男女收入存在差距的理由，眾説紛紜。比如，女性會因結婚生育暫時離開工作，之後再開始工作也會改變工作方式，因此産生酬勞差距。據日本厚生勞動省介紹，造成差距的最大因素是職位，其次是工作年限。在保留年功序列（論資排輩）的企業組織中，一旦離開職場，再想回歸併不容易。

 

      在Mercari集團旗下Merpay公司工作的人力資源業務夥伴田中Maya，曾經因為丈夫調職海外而辭去工作，在泰國生活了3年。她在日本和美國長大，精通日語和英語，曾在日本做過翻譯和秘書。因簽證關係，她無法外出工作，因此在泰國的3年去語言學校學習了泰語，並擔任過當地NGO的宣傳負責人，還做過孩子學校的PTA（家校聯合會）等工作。

 

      田中Maya當時覺得就當自己積累工作經驗了，但回到日本後找工作時，她卻因為「職業斷檔3年」和「有孩子要照顧很難加班」等原因，在篩選簡歷的階段就被絕大部分公司拒之門外。通過朋友的介紹，她在Mercari集團獲得了一份工作，但「總覺得一旦偏離軌道，就回不去了，心中充滿了不安和不滿」。

   

經歷過職業斷檔後進入Merpay工作的田中Maya（東京都港區）

    

      Mercari集團2021年秋天以因生育、護理病人等原因辭去工作的人為對象，啟動了「Mercari Restart Program」項目。以帶薪實習生身份實習3個月左右之後，如果願意，便有可能通過選拔進入Mercari集團成為正式員工。

  

      詳細分析男女存在差距的原因

 

      即便從無間斷一直工作，企業中也存在著各種各樣的工資差距因素。同批入職的男女在10年、20年之後，其職務和工資也會出現明顯差距，這樣的例子並不少見。基於2019年二十國集團（G20）大阪峰會首腦聲明成立的民間聯盟「G20 EMPOWER」提出了從員工錄用到提拔為董事的各個階段都要確認男女差距的方案。

 

      日本聯合代表塚原月子（Kaleidist公司代表董事）和Achilles美知子（SAP日本公司人事戰略特別顧問）運用23個國家和地區的139家跨國企業的例子，編制出了以性別角度分析人事流程要點的性別角度檢查表（Gender Lens Check List）。

 

      比如，確認能力開發計劃參加人員的男女比例，如果參加人員中女性較少，就找出原因並加以改善。該檢查表指出：「雖然往往會只關注入口（錄用）和出口（董事）的數字，但如果不查明出現差距的原因，問題就無法解決」。

 

      岸田文雄內閣提出的新資本主義將「女性經濟獨立」視為核心內容，在3月8日國際婦女節之際，岸田發言稱，為了消除男女工資差距，將修改企業的數據公示規則。通過數據公示來改變企業的意識，促進其努力做出改善。

 

      具體來説，關於日本《女性活躍推進法》，目前正在討論讓企業有義務按照男女性別公開工資水準，作為企業的多樣性相關指標，還要在有價證券報告中公開男女之間的工資差距。

 

      要讓數據公示變得更有意義，需要制定明確的指導方針，並建立制度將企業的負擔降到最低。日本計劃將相關內容列入最早於6月出台的《女性活躍與男女共同參與重點方針（女性版骨太方針）》，最早從下個年度開始實施。

 

      本文作者為日本經濟新聞（中文版：日經中文網）編輯委員 中村奈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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