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經濟學的苦惱
2018/11/08
日經中文網特約撰稿人 柯隆:世上的學問被分成科學和社會科學兩大塊。所謂科學,比如物理和化學,通過實驗發現自然界客觀事物和物質的內在規律等等,而社會科學則是研究人類社會的內部規律的。經濟學家從一開始就想找出一套理論來解釋人類社會經濟活動的規律。以前在國內接觸過一點點馬克思主義經濟學,後來到了國外啃了一點點資本論,不客氣地説那不是一個完整的理論體系,其後人也沒有繼承和發展馬克思的學説,其重要性在於其中的意識形態曾經反應過一個時代的思潮。隨著蘇東事變,馬克思主義學説就早已退出了歷史舞臺,雖然研究經濟史的學者仍然在反思和整理其學説的部分精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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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年前在日本的大學讀經濟學,很多學校都設有經濟原論這門課,那就是教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的。今天已經沒有大學教馬克思主義經濟學了。日本的大學教凱恩斯以及後來的各種學派經濟學的叫近代經濟學,是日本經濟學的主流,但日本在其他科目都獲得過諾貝爾獎,唯獨沒有獲得經濟學獎。為什麼?
日本的大學教授最好的經濟學科目是經濟史,他們的研究極其完整,而且梳理地十分清晰。但是,日本研究近代經濟學的教授就政策研究相對落後。同一時代,西方經濟學在過去的幾十年闊步進入了數理經濟學的時代,這些年除美籍印度教授A. 森靠研究貧富分化的開發經濟學獲得諾獎以外,基本都是數理經濟學。另一位研究開發經濟學的教授J. 薩克斯至今沒有獲得諾獎。當然我們不能以諾獎論英雄。
近年來經濟學的研究似乎止步不前,西方的數理經濟學往往陷入用數理方程證明一個明擺的經濟現象,而另一方面,無法解釋為什麼同樣一個經濟政策在同一個經濟體的不同時代,不能發揮同樣的作用。吃同樣的藥,不起同樣的作用。也就是説,經濟學家試圖走一條科學的道路,但其實經濟學是研究人類社會和人的行為的社會科學。這一前提使得經濟學家們變的很尷尬。
比如,經濟學為什麼無法很好地定義人的消費函數,一個主要的原因是經濟學家無法量化人的慾望。比如在一個社會裏,隨著收入的增加消費得到刺激,相應得到增加,但我們無法明確地量化消費對收入的彈性係數。有的人群受過很好的教育,其消費的彈性係數可能比較低,有的人群如土豪,消費的彈性係數可能很高。
影響人的消費觀念的變數錯綜複雜,將來有了人工智慧(AI)以後,可能可以破解其中的奧秘,但現在的科學水準遠遠達不到。
除此之外,經濟學家本身受到自身的信念和來自政策執行者的影響,其對經濟現象的判斷往往缺乏客觀性。比如國內的經濟學教授就産業政策的有效性有過爭論,這種學術爭論本身是非常有益的,辯則明。但我聽了他們的辯論,有一方主張産業政策是有效的,其引用的佐證之一是日本戰後很好地實施了産業政策,幫助日本汽車和鋼鐵等産業發展。
必須指出的是,日本的鋼鐵和汽車産業的發展是否得益於産業政策另當別論,今天的中國社會和戰後的日本社會就體制來説有天壤之別。行政干預或參與資源配置一定帶來低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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