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陽:日、美拒絕加入亞投行的動機有相似的一面,也有各自的差異。對美國來説很顯然,主要擔心的就是全球金融秩序、全球金融規則的一個制定權問題。在今年年初的時候、元旦過後,歐巴馬在國情咨文裏面曾經專門強調,要求美國國會授予他**談判權的時候,專門有一段説:中國正在全球經濟最有活力的地方、地區來制定自己的國際經濟規則和秩序,並且確立這個地區的秩序,這是美國所不能接受的。
他所指的實際上就是中國在東亞地區推動的、包括亞投行在內的、包括一帶一路在內的這一套區域合作機制。歐巴馬這個表態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這是美國對待中國和平崛起這個進程的一個真正的擔憂。因為在此之前,美國官方從來沒有表述過把中國推動的亞洲區域合作作為挑戰美國主導的國際秩序的認識。
因為,歐巴馬隨之就提出來要推動TPP,而TPP在邏輯上很顯然就是要應對和防止中國在亞洲地區來主導和制定亞洲地區的秩序及規則。那麼我想,這是能夠理解美國對待亞投行立場的一個基本的背景。
對日本來説,也有這方面的考慮。我記得在上屆野田政府的時候,當時的外長好像就談過,美日的合作最終的目標是隨著中國的和平崛起,防止中國在亞洲地區影響亞洲地區的秩序。日本實際上也擔心這個。如果説美國擔心的是中國在全球層面對美國主導的國際經濟秩序、國際規則的一個挑戰的話,那麼日本更擔心可能就是亞洲地區的……,呵呵。
尤其是在金融領域,亞開行本身是日本倡導的,日本是一個大股東,這是在經濟層面上。
在政治層面還有意識形態上,就是美日同盟等非經濟層面,日本可能考慮得更多一些。
因為,中日關係在過去幾年隨著釣魚島的爭端,中日政治關係非常差。實際上正是由於這種政治關係的非常冷的局面,使得中日之間的經濟層面的合作受到了巨大的、很多的影響。中日這種政治關係的冷淡實際上已經在過去幾年嚴重影響了中日在經濟層面的合作。原來寄希望於出現的政冷經熱的局面實際上也演化為政冷經也冷的情況。而中日在政治層面並沒有出現實質性的好轉的情況下,對日本來説加入亞投行是一個很難接受的事情。我想,對日本來説,可能這是有雙重的。
因為,中美之間可能更多的美國考慮的,或者説美國對亞投行的立場更多的擔心的是它(亞投行)對現行的國際經濟秩序、國際金融秩序的一個影響,或者在美國人看來是「擾亂」。而日本呢,既有這方面的考慮,也有非經濟層面的考慮。
記者:您認為日本應該加入亞投行嗎?
李向陽:這要看站在誰的角度了。站在中國的角度,我認為,日美加入亞投行,當然對中國所倡導的亞投行是一個利多,是一個好消息。但是,如果站在美國或者站在日本的立場上來説,我是能夠理解。對霸主來説,美國是全球經濟的霸主,日本曾經是亞洲經濟的霸主,對霸主來説,面對後來的、組建的這種區域性的乃至全球性的國際機構和國際秩序懷有這樣的一個擔心應該是可以理解的。
記者:我個人認為日本應該加入亞投行。
李向陽:從純經濟意義上來考慮,我非常同意您的這個判斷,就是從中日在經濟領域的合作。但是政治家的決策歷來不是從純經濟的角度,他要考慮經濟之外的政治、安全等,是一個綜合因素的考量。
所以,為什麼我説在一定程度上我能夠理解。因為他如果把非經濟因素納入進來的話,那麼,這種選擇對他來説是很自然的。因為,從很多人單純地認為美國跟日本不加入是從純經濟的角度來做的(一個考慮)。因為,就像剛才我們説的歐洲國家加入的情背景一樣,亞洲是全球最有活力的一個地區,如果大國在這個地區能夠在經濟層面能夠合作而不是對抗,對雙方、各方都是有利的。但是,國家層面,尤其是對原來的大國、對原來的霸主來説,它考慮的不完全是經濟層面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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